我不会用华丽的词藻来讴歌我的事业,我无法用美妙的文字来书写我对特殊教育的那份爱与赤诚。
我是徐州特教中心的一位普普通通的女体育教师。1992年金秋,毕业于徐州师范学校体育班的我,怀着对特殊教育的满腔热情跨进了铜山聋校的大门。刚刚踏进聋校大门的时候,老领导郑重地告诫我:这是一所新建的学校、条件差、学生特殊,所有和体育有关的事你能承担了吗!言语中透露出几分担忧和不信任。学校的很多同志也都有同样的疑虑:这就是我们学校盼望已久的体育教师吗?怎么是一位女教师?她能带好这一群有生理障碍的特殊孩子吗?
为了证实我能行,我苦学手语,大练技能,不仅带早操、课间操、体育课和组织各种活动,还组建了训练队。每天早上、下午我带领学生在我们学校仅有的一片篮球场上训练。由于水泥场地太硬,我们只好在校门外的马路边自己修整了一块场地。当我们费了很大劲把砖石刨出清理干净时,不知哪位老农给种上了庄稼。我们哭笑不得只好重新来做,并装上了牌子。就这样我和第一批队员们在这个简陋的场地上坚持了一年多的训练。我们利用自然地形练习摸高、练习弹跳、练习灵敏;在农民的稻草剁上练习跳高;追赶过路的汽车练习速度耐力。利用休息日我们爬遍了九里山及四周的小山。周围村庄的农民们都熟悉了我们这个特殊的群体,不时给我们伸出大拇指,并送来甘甜的茶水,使我们信心倍增。第二年,队员杨蕾参加了省残疾人运动会,是那一届运动会上年龄最小的选手。她以2个第一的优异成绩被省队选中。学生刻苦的精神和优异的成绩为我的训练增加了动力。我利用课余时间琢磨各种训练的方法、经常和队员、家长沟通。就这样一年又一年……
当然,成绩的背后有多些汗水和无奈也是不言而喻的。作为一位女老师、一个孩子的母亲。工作和家庭的关系是很难处理的。那些年孩子小,没人照顾,可学校人手少,又离不开。我只好每天早晨悄悄爬起,轻轻锁上门,唯恐惊醒熟睡的孩子。但经常训练回来在一楼就听见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抱着孩子冻得冰凉的身体,我泪流满面。可到了第二天,想到操场上那群聋孩子期盼的眼神,我又义无反顾的来到操场。一段往事,几分辛酸。
二十几年来,我先后组织了聋人田径队、排球队、盲人门球队、游泳队、聋人毽球队、盲人网球队……,为使各种技术动作既规范又美观,每天晚上,我拿着理论书籍,对着镜子反复琢磨各种动作的科学性、合理性。一次次挑战我不熟悉的领域。不是我自寻烦恼,也不是我“见异思迁”,放好轻车熟路的队伍不带,偏偏去挑战那烫手的热白薯,只因我始终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正常孩子能收获到的运动的快乐,我一定会让我的残疾孩子也同样享受到。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带的队多次参加县、市、省国家甚至国际级的比赛,获得奖牌300多枚。其中有残疾人之间的比赛,也有同正常孩子的同台竞技的。我看到了残疾孩子成功后幸福的泪水,我体会到了他们内心的那份坚强与呐喊:我能行,我一定能行!
这些孩子深深地感动着我。不知从何时,孩子们的冷暖、温饱、成绩好坏、健康如何、喜怒哀乐早已成了我牵挂的一部分,成了我工作中的一种习惯。发现学生少衣缺鞋我就把家人、孩子的衣物拿来;谁没有学习用品我主动买来;没钱吃饭,给他们充钱;每年冬天,我会自治一些油膏或买来一些护手霜给低年级的孩子们……看着没爹娘的刘景强冬天还穿着奶奶自治的黑布鞋,下班后我赶忙就去给他买来棉鞋棉袜带来孩子的棉袄,还自责自己怎么早没发现。记得郭晴的家长打来电话,说:赵老师你比我们还关心晴晴,晴晴本身就是我收养的,孩子就送给你吧。为了让多重残疾的学生陈翔能和他们班的学生正常沟通,我把脸涂成“小丑”使他能够精力集中不乱看,手把手教他翻手绳,对他进行各种个别化训练,给他喂药,帮他换掉小便失禁后的脏衣裳。陈翔年迈的祖母感激地为我做了双花拖鞋。
领导的表扬,家长的信任,学生的尊敬是对我工作的最好的肯定。因此,我更加不能辜负领导、学生、家长对我的期待。很多学生毕业了,好高骛远,工作不好好干,我打电话给他们的领导解释,苦口婆心地说教,常给他们发短信,给他们讲如何和正常人交往,怎样脚踏实地的工作……;到婚嫁年龄,父母打来电话说孩子只听我的话,请我帮助他们找对象,调解家庭矛盾。我并不认为这是我份外的工作,因为我能体谅这些聋孩子:从几岁到聋校上学到高中毕业,十几年寄宿在校,大多数时间都跟老师生活在一起。他们习惯了我们的呵护与教育,突然走入社会这个大染缸中,学生难免有的茫然、有的困惑,有的甚至走错了路。我曾写过一篇文章叫“聋学生的心愿”,呼吁教师要把毕业的学生扶上马再送一程,帮助他们早日适应社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些孩子离开了校园仍然是我的学生。
我对工作的那份执着,对残疾孩子的无私的爱赢得了同志们的尊重,赢得了领导的赞誉,赢得了学生们的爱戴,赢得了家长的尊敬。
教育是一门艺术,有智慧的爱才是真正的爱,为了更好的使学生的身心受益,我大胆进行课堂教学改革,在“韵律教学”上求突破,在“快乐体育”上做文章,针对聋生的特点,从教学的组织形式、教学方法、手段的灵活应用,到大胆改革教学内容和教学模式,充分体现体育教学的趣味性,学生学习的主动性和创造性。我努力用智慧使学生在学习中收获快乐,在快乐中发奋学习。课上,我与他们一起游戏,一起比赛,一起体会训练的苦与乐,感受成功后的喜悦。在我的眼里教学不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而是一门奇妙的艺术。另外,我利用闲暇时间读文学名著、读教育专著、读体育专业书籍,经常写心得、写反思,写论文,感受着读书的充实。先后有几十篇论文获奖和发表。其中,《在聋校实施排球教学的实验研究》使我校一批学生都会打排球,使我校十几名学生有机会在去年圆了出国梦”;课题《盲、聋融合的体育课堂模式研究》、《针对陈某个别化教育研究》等都已圆满结题。我这个“习武”之人为了给年轻的教师们树信心,让年轻的教师们不再害怕写论文,不再对教育科研感到神秘,我用自己当“靶子”,写了一篇五千多字的论文写作点滴谈,把这几年来在教育教学科研中的困惑、收获写得很详细,以便用来鼓励年轻的同事们。
行走在教育的艺术道路上,既让我成就了学生,也发展了自己。迄今为止,我已有十余本读书笔记,有几十篇论文获奖和发表。所带的学生在各类比赛中捷报频传。与此相伴的是,一些发展的“副产品”也先后不期而至,优秀共产党员、体育先进工作者、优秀教练员、学科带头人、师德标兵、基本功比赛一等奖-----这些大家都很期待的荣誉,也在不知不觉间接踵而至。就这样,在耕耘中,在发展中,我真真切切享受着付出的快乐,享受着爱的收获。
伟大的教育家陶行知先生说过:“人生为一大事来,做一大事去。”如今,我豁然开朗:路,就在自己脚下,幸福就在你我手中。特教事业是一块奉献的乐园,它注定了我不可能有桃李满天下的幸福,但为了我奋斗过的这片热土,为了我爱的这份事业,我愿做一名爱的使者,在聋童心间播洒爱和知识的甘甜;为了使这些残疾孩子能和正常人一样在同一片阳光下微笑,我愿做聋生的耳朵,在无声的世界中做出有声的奉献。
编辑:李月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