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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蝉鸣声阵阵。位于溧阳市别桥镇的塘马乡村振兴学堂最近来了30名小学员，爱心暖托班的第一课就是重温塘马战斗。带课老师、塘马村村干部承娥说，“只有了解这场战斗，才能读懂我们生长的这片土地。”
塘马村曾是新四军十六旅旅部的指挥中心所在。穿过花木成畦的乡间小路，记者近日来到新四军十六旅旅部旧址，桌上摊开的地图再现当年紧张局势。
壮举换来突围，高级将领身先士卒
1941年11月28日凌晨，侵华日军集结步、骑、炮兵3000余人、伪军800余人，从东北、西北、西南三个方向奔袭而来。新四军十六旅旅长罗忠毅、政委廖海涛二人迅速判明，日寇重兵突袭塘马，意在包围我苏南党政军领导机关。二人果断决定，由旅参谋长王胜、旅政治部组织科科长王直率旅部及苏南党政军领导机关和后方直属单位立即转移。
留下就意味着牺牲。为了给转移人员争取更多时间，罗忠毅、廖海涛振臂高呼：“共产党员站起来，同志们，跟敌人拼了。”在他们的指挥下，战士们与敌人展开顽强拼杀。血战至上午10时左右，罗忠毅头部中弹，壮烈牺牲，年仅33岁。
百米外的廖海涛得知罗忠毅牺牲后，立即发出“为罗司令报仇，坚决消灭敌人”的号令。日军凭借火力优势，几次突破我军前沿局部防线，战士们用刺刀、大刀与敌军白刃肉搏。战至下午3时，廖海涛腹部中弹，仍然手捂伤口继续指挥战斗，最终因失血过多而牺牲，年仅32岁。
“随机关大队转移的部队，在经过西阳村和陆甲村阻击战、坚守戴家桥后，最终安全抵达溧水。”塘马村党总支书记黄春洪在地图上比画着告诉记者。
罗忠毅、廖海涛和272位新四军战士的壮烈牺牲，使苏皖区党政军机关1000余人得以突出重围，从而保存了我党在苏南抗战的骨干力量。这次战斗是新四军所有突围战斗中牺牲人数最多的一次，罗忠毅、廖海涛两位烈士也是新四军在苏南对日作战中牺牲职务最高的将领。
忠魂铸就丰碑，红色战歌代代传唱
“只有这些有生力量保存下来，苏南抗日根据地才不会丢失，华中抗日根据地的发展才能得到有效保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江苏省新四军研究会理事刘志庆说。
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塘马人，刘志庆听着两位英雄的故事长大，心怀崇敬。“写塘马战斗是我一生中必须要做的事。”他曾在5年间跑遍北京、江西、福建等地，采访当年的转移人员，其间边研究边创作，先后出版长篇小说《风云塘马》《血战塘马》《塘马1941》，学术专著《纵论塘马战斗》及传记文学《罗忠毅》《罗忠毅传》《廖海涛传》多部作品，汇成五六百万字的宝贵成果。“王直将军为书作序、乐时鸣将军亲自修改文稿并题书名，他们对塘马战斗给予高度评价。”刘志庆告诉记者。
为了让红色故事传得更广更远，近年来溧阳不断创新传播形式和载体，推出连环画《塘马绘本》、微党课《塘马战歌》、锡剧《无法兑现的承诺》等，把塘马战斗搬上舞台、搬上荧屏。新四军战士刘蔚楚在溧阳原创红色微纪录片《水西百忆》中讲述：“部队打成那个样子，没有一个放下武器的，大家都是抱着必死的信念。”
在塘马战斗烈士陵园，纪念碑高高耸立。2021年，塘马战斗80周年纪念活动在这里举行。福建铁军文化研究会会长、王直将军之子王东炎来到现场，他说：“几十年来，有关塘马战斗的纪念活动从没有间断过，新四军的红色故事在这里讲得有声有色，这份红色精神得到最好的传承。”
1984年，溧阳市后周小学命名成立“罗忠毅中队”“廖海涛中队”，王直将军受聘成为两中队校外辅导员。刚落成不久的“塘马礼赞”微展厅，还保存着王直将军寄给学生们的信件，其中一封信写道：“几本《红色的足迹》现寄上五本给你们看看。书中内容有廖海涛、罗化成等，都是在溧阳战斗过的老前辈。祝你们学业进步。”如今，这两支中队交接仪式已传承40多年。
精神照亮前路，希望田野生机勃发
村口500亩精品稻米基地生机盎然。再往里走，满塘荷花与江南村落相映成趣。“战斗打响后，转移人员就是从这座桥撤离的。”黄春洪说。如今，脚下的石桥修葺一新，圆形石盘高低错落，清澈的溪水从石缝间流过。
塘马村还恢复了新四军十六旅司令部、政治部、苏皖区党委、苏皖特委、“火线剧社”等多个旧址，并将村内资源串点成线打造了塘马战斗红色教育课堂阵地。现在，每年有数万名党员、群众来到塘马村开展支部活动，接受红色教育。塘马村先后获评江苏省首批100个红色地名之一、中组部第三批红色美丽村庄建设试点村、中国“老区精神教育基地”等称号。
跨越时间的长河，这方红色土地洗尽铅华，激荡着向上生长的力量。围绕中组部红色美丽村庄试点建设，黄春洪说：“不单是阵地，从保护红色文化到发展红色产业，传承红色精神需要系统推进。”
盛夏时节，村里种植的纯生态百合正当上市。“我们村的百合硒含量高，口感软糯，光溧阳本地就供不应求。”依托塘马水库良好的生态灌溉水源，村里又打造500亩精品稻米基地。种植户邵云春告诉记者：“省农科院专家指导我们采用轮作种植，每亩能多收200斤。”
在别桥原乡景区，“稻”梦空间、原乡采摘园等休闲经济项目每年接待游客60多万人次。别桥镇党委书记陈金伟表示，要努力构建革命传统红色游与江南水乡生态游相结合的文旅片区，形成一二三产共融、农文旅共兴的良性发展生态圈，把塘马村打造成“红色基因彰显、斗争精神传承、先锋榜样引领、振兴成果普惠”的红色美丽村庄的溧阳样板。
本报记者 张宇熠 卢晓琳
原载：2025年8月7日《新华日报》，版次：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