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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一拍

作者:陈六一 发布时间:2016-09-22 来源: 江苏教育新闻网

    往今来,神奇的大地上,演绎着一茬又一茬神奇的天才儿童的故事。譬如明代的徐渭即徐文长公,六岁时“书授数百字,不再目,立诵师所”;八岁能解经义;九岁“已能干禄文字”;“年十余,仿扬雄《解嘲》作《释毁》”。再如我国著名科学家钱学森的导师冯·卡门,其六岁时已能进行多位数乘法的心算:有一天他大哥无意中给他出了一道算术题:15乘15等于多少?冯卡门脱口而出“225”。旁边玩耍的二哥随意追问:924乘826呢?“763224”,他一边低头作弄自己的玩具一边答道。

    也无需回忆三岁让梨的孔融,七岁推测出路边李树上李子是“苦的”的王戎,还有高斯不知读一年级还是二年级时,就已找到了计算“1+2+3+4+……+99+100”的规律,是为日后的高斯定理。更不用回想“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的曹植:十余岁,便诵读《诗》《论》及辞赋数十万言,善属文。太祖尝视其文,谓植曰:“汝请人邪?”植跪曰:“言出为论,下笔成章,顾当面试。奈何请人?”时邺铜雀台新成,太祖悉将诸子登台,使各为赋。植援笔立就,可观。太祖甚异之。 ……这些聪明的主人公,便是年幼时父亲与老师时常教育我好好学习,以求天天向上的榜样。    无奈乎,少时的我,不但没有表露出智慧的模样,甚而凡事,总是慢人一拍。   

    有例为证。读小学一年级,数学老师教了好久“3”的写法,可我愣是学不会,可悲吧?于是老师就揍我,我还是不会;于是老师罚我跪在教室后面上课,下课了,我还是不会。哭着回到家中,教语文的爸爸嫌我笨得够可以,又揍了我一顿。干完农活的母亲见我可怜兮兮,问我可否写来2字,我说“会”,便在本子上写了“2”,妈妈拿起我的铅笔,在“2”字横的下面加了一撇,就这样,我勉强学会了阿拉伯数字“3”。还不是孤例。学习年月日的时候,老师教我们用拳头记忆大月、小月,对不起,如果不是后来自己成了一名数学老师,也许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该怎样在拳头上数来数去。再后来,读到面积单位的转化,我仿佛记得两个单位之间的进率是一百。可是一公顷怎么可能是一百亩,一亩也不是一百平方米,还有亩与公亩的关系,我更是一塌糊涂了。每每测验中有这样的题目,我便溃不成军。   

    所以做老师的父亲,从来就不看好我,总是挖苦我如果留级了,不会给我重读的机会,叫我跟村里的谁谁谁去学木匠或者瓦匠。兴许是老天的眷顾,我竟发明了一些傻办法。例如上文说到我在课堂里记不住单位之间的进率,我便下课思索为什么一平方米得等于一百平方分米?本来记忆是简单的事情,解决这个为什么可要费思量?可我不是慢人一拍嘛!理不清利害关系的我,不知浪费了多少张纸,也不知耗掉了多少个午睡时间,一遍又一遍的画着正方形、长方形,可别说,我竟真的找到了规律,不就是一米等于十分米,那么一米乘一米不就是十分米乘十分米吗?自然一平方米等于一百平方分米啰。我暗自窃喜,殊不知同桌说老师早就教了这个道理呀!   

    晕。回到前面叙说的大月小月的记忆,我又出给了自己一个难题:谁规定一三五七八十十二月是大月?为什么啊?找不到答案,我就去问爸爸,爸爸回我一个白眼。上学了问老师,老师说:“陈六一同学,拜托,记住了就好!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一度,我真的只记得几月是大月,几月是小月,忘记了为什么?不过,待我教这个知识的时候,忽地想起了曾经的困惑,就把这个问题出给了学生,学生一下子愣住了。话又说回来,我的学生似乎很是喜欢我这样的教学方式,原来老师也不是什么都知道,那就随老师一起去苦苦探索,哪怕慢人一拍。   

    别说,这个问题在我抛出十多年前后,竟从一本书上发现了答案。传说在公元四十六年,古罗马皇帝恺撒在修改历法时,规定每年为十二个月,由于他是七月出生的,就把所有的单数月一、三、五、七、九、十一月定为大月,每月31天;把所有的双数月二、四、六、八、十、十二月定为小月,每月30天。这样,大小各六个月,使人很容易就能记住。但是,照这样规定,一年就不是365天,而是366天了,因此得找出一个月减去一天。减哪个月合适呢?那个时候被判处死刑的犯人都在二月份处决,人们都希望二月能快点过去。于是,就从二月中减去一天,这样,二月只剩下29天了。后来,有一个叫奥古斯都的人做了罗马皇帝。他发现恺撒是七月份生的,七月是大月,而他自己是八月份生的,八月却是小月。他为了显示自己和恺撒有同样的尊严,就蛮横地把八月也定为大月,改为31天。还将双数月十月和十二月也改为大月,单数月九月和十一月改为小月。而八月份多出的一天也从不吉利的二月中减去,于是2月又少了1天。从此,2月份只剩下28天了,只有闰年的时候才有29天。瞧,八月的英文August,不就是奥古斯都的音译吗? 这样说来,似乎慢一拍并没有影响我的生活。甚至,由于智商的低下,我结婚在慢人一拍后,却娶了一个小我十岁并高我三公分的姑娘,一度是同学同事羡慕的大事件。   

    然而,慢人一拍学会书写,慢人一拍记住公式,慢人一拍弄懂文本,慢人一拍知情达意,让我的读书生活增添了无数的不痛快。在嘲讽和责罚中,我放任了自卑与自负,心灵的天空一度满是灰尘。假如不是在师范读书的时候,不用再去严苛的刷题扒分,而是把大把的时间消费在北岛、顾城、海子、舒婷、王小波、三毛、蒙田、康德、尼采、泰戈尔、普希金的身上,恐怕是走不出自卑的阴影了。

    但,毕竟我还是走出来了,而且学生时代,尽管思维上慢人一拍,我却没有放弃学习。最终在一九九三年的黑色七月,我以高出重点高中四十多分的成绩,考进了中师,一度成了母校的骄傲。    那么今天敲下这些逝去的光阴,希望寻些怎样的痕迹呢?我想警醒的是自己现在身为人师,几乎每年也会遇见像当年自己一样慢人一拍的孩子,就不要打击他本就脆弱的心理,就不要折磨他本已流泪的眼神,就不要逼他今天弄懂了才睡觉。慢人一拍,可能只是打了一个盹,可能因为身体哪里并未发育成熟,可能是为了思索一个更好的诠释。我必须学会等待,静待孩子们用自己的力量走出来。如果需要,就浇浇水,偶尔撑起一把伞,不让暴雨淹了心的堤坝就好。要相信,每一朵花迟早都会盛开,盛开,只为属于自己那个的温度。   

(作者单位:苏州市阳山实验小学校)

责任编辑:李月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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